2)第十章 明月共潮生(1)_十二年,故人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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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时旅伴。

  在这晚入睡前,沈奚做足了准备。

  谭医生说过,傅侗文的作息很规律,于是她决定要在他熟睡后再上床。为不露声色,她还将谭医生的书全都搬到了套房里。

  钟表极缓慢地一分分跳动,指向九点。

  她翻着书,留意到他在洗手间,用纯白的毛巾擦着手。她的手,撑在耳后,小拇指无意识地绕着自己的头,快去睡吧,快去睡。

  傅侗文的皮鞋经过,略停顿,没进卧室,却走向她。

  “是不是庆项和你说,我每晚九点会准时躺到床上,所以你准备了这些书,”他将那页书替她翻过去,“说来听听,准备几点睡?”

  “我读书时习惯了,”沈奚仰头看他,十足十的诚恳,“有时一抬眼,就是天亮。”

  傅侗文替她合上书。

  沈奚画蛇添足地解释:“我在说真的。”

  他笑:“总看专业书也无趣,我带了本《仁学》,想看吗?”

  谭嗣同的著作,是禁书。

  她意外:“我听顾义仁说过,是出了日文版,难道还有汉字的?”

  “我让人私下印的。”他作了解释。

  如此珍品,自然是要看的。

  傅侗文在衣柜下层翻出了那本书,丢去床上:“上床来看。”

  沈奚听到这句,方才醒悟,他在用这个打破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暧昧。总要有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让她上床去,否则,怕她真会挨到天明……

  她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十几分钟,再出来,吊灯都灭了。

  两盏壁灯,一左一右,悬在床头上。

  傅侗文还是穿着衬衫,倚在那里,在看书。刚登船收拾衣裳的时候,她看到他是带了睡衣的,可今晚仍是穿着衬衫。不过,她又何尝不是怕误会,完全不敢换上睡衣,只挑了夏日最轻薄的连衣裙充数。

  沈奚也上床,盖了被子,将《仁学》拿在手里。

  果然没有印刷厂的名号,是私印的。

  书是好书。

  可她的念头,一溜到了天外。此时的傅侗文,是一种酒阑人散的慵懒。她在想,他在伦敦念书时,是否也这般神情和态度,闲阶独倚梧桐。

  想了会儿,默念了几句荒废,勉强静心读了进去。

  傅侗文这边,恰好翻看完最后一页,合了书。

  穿衬衫睡觉是一桩苦事,身体和手臂都被一层板正的薄布绑缚,活动不开。他人乏,书也翻完了,于是无所事事地靠在那,观赏起了她。她今夜穿得是丝绒的连身裙子,细白的一截手臂露在外头,没有任何装饰品,和船上的那些贵族小姐、商人太太一比,太过朴素。倒是耳垂上坠着两粒小小的珍珠,赝品,但挺漂亮。

  傅侗文难得对女孩子用“漂亮”这两个字,嘴上没提过,心里也大多不屑。

  还是缎面的带,颜色不同,斜扣着的珍珠也是赝品。

  看来她将所有钱都用在了学业上。

  傅侗文将书搁在床头,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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